露出热情洋溢、含情脉脉的微笑望着他。“我好像一个得到了食物的饿汉一样。他也许很冷穿得很破烂而且害臊但他却不是不幸的。我不幸吗?不这才是我的幸福哩…”
她听见她儿子走近的声音于是迅地向凉台周围瞥了一瞥她突然立起身来。她的眼睛里燃烧着他所熟悉的火焰她用迅的动作举起她那双戴着戒指的纤手捧着他的头看了他的面孔许久然后把脸凑上去嘴微微张开含着微笑迅地吻了吻他的嘴和两眼就把他推开。她正待走开但是他把她拉住了。
“什么时候?”他低低地说神魂颠倒地望着她。
“今晚一点钟”她低声说沉重地叹了口气就迈着她那轻快的、敏捷的步伐走出去迎接她的儿子。
谢廖沙在大花园里遇了雨他和保姆一道在凉亭里避雨。
“那么再见”她对弗龙斯基说。“我马上就该去看赛马了。贝特西约好了来邀我一道去的。”
弗龙斯基看了看表就匆匆地走了。
二十四
当弗龙斯基在卡列宁家的凉台上看表的时候他是这样激动这样心神不定以至他看了表面上的指针却没有能够看清时间。他走上大道小心地踏着泥泞一直向他的马车走去。他是这样完全沉浸在对安娜的热情里他连想都没想到这时候几点钟以及他还有没有时间到布良斯基那里去。他像惯常那样只保持住了表面上的记忆力指示他第一步做了以后第二步该怎样做而已。他走到他的马车夫面前马车夫正在一株葱郁的菩提树的倾斜阴影下面坐在车台上打瞌睡;他叹赏那在冒汗的马身上盘旋着的成群的蚋唤醒马车夫他跨进马车命他驱车到布良斯基家去。直到走了将近七里路他才定下神来看了看表知道已经五点半钟他要迟到了。
那天规定有几场比赛:骑兵比赛其次是士官两里比赛其次是四里比赛再其次就是他参加的比赛。他还来得及赶上他的那场比赛但是假如他到布良斯基那里去的话他就刚赶得上而他到的时候全宫廷的人一定都已经就座了。那是不大好的。但是他答应了布良斯基去的因此他还是决定去叫马车夫不要顾惜马。
他到了布良斯基家里在那里停留了五分钟就急急地乘车返回来。这急行驶倒使他安静了。他和安娜的关系中一切使人痛苦的东西他们谈话所遗留下的渺茫的感觉都从他的脑海里消失了。他现在带着欢喜和兴奋的心情想着赛马想着他总算来得及赶上而今宵欢会的期望不时地像一道火光一样在他的想像里闪过。
当他过从别墅或彼得堡驶来的马车越来越接近赛马场的环境的时候近在眼前的赛马的兴奋就越加支配着他了。
他的宿舍里没有一个人:他们都到赛马场去了他的仆人在门口等候着他。当他换衣服的时候他的仆人告诉他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好几位先生来找过他马僮从马厩跑来过两次。
不慌不忙地穿上衣服(他从来没有慌张过从来不曾失去过自制力)弗龙斯基吩咐驱车上马厩去。从马厩那里他就可以看见赛马场周围像海洋似的马车行人和兵士们和挤满人群的亭子。看来正在进行第二场比赛因为当他走进马厩的时候他听到了钟声。走向马厩他碰见了马霍京那匹白脚的栗色马“斗士”正披着蓝边橙黄色马被竖起镶着蓝色边饰的大耳朵被牵到赛马场去。
“科尔德在哪里?”他问马僮。
“在马厩里备马胺。”
在打开了门的单间马棚里站着已备好马鞍的佛洛沸洛。
他们正预备牵出它来。
“我不太迟吗?”
‘a11right!a11right!”英国人说“不要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