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月冷霜华坠（三）
究竟是什么样的诅咒？没有想到连九五之尊的圣上都会相信。也许是谢夫人的死shenshen地烙在他的心中，使他也不得不信了。
“怎么非白没有同你提过吗？”皇帝见我面有疑色，傲然笑dao：“轩辕氏总自诩什么神族，我们原氏才是上古神族中最高贵的天帝转世，神族中的神族，我们不过是看在轩辕族曾对我族有恩的分儿上，曲意侍奉，故而先祖留下族训，只奉九世，九世之后，原氏终将取代轩辕而一统天下，可是我们的敌人紫瞳魔族却诅咒我们，永远也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那梦中天人对我冷冷的呵斥声在我耳边响起“诅咒永无解除。”
“如果原氏真得不到所爱，那便报应在臣妇shen上吧，反正臣妇的名声和shen子骨都不怎么样，”我垂目恭敬dao“臣妇一直都这么以为，爱一个人无非便是所爱之人幸福一生。而臣妇所想，也只是希望晋王幸福罢了，他此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帝后早年不睦，孝贤皇后早逝，圣上后来为天下而奔忙无暇顾及年幼的晋王…晋王的shenti，圣上比谁都清楚吧，也当理解臣妇千辛万苦地回来，只是想陪着晋王…平静快乐地过完我们短短的下半生。”说到后来，也是心意沉沉。
不想皇帝却冷冷一笑“既知他来日无多，何不让他试试坐拥天下的感觉？情爱再美妙，不过是一把摧人心志、毁人进步的钝刀。吾家男儿本当纵横天下，睥睨众生。”他又似想起什么来，带着淡淡的迷惑，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残酷，笑dao：“所以我有时也感怀命运，也许是梅香的早逝，成就了我放弃一切情爱，去站到天下的最高chu1。”
我心中一凉，不由冷冷笑dao：“敢问陛下，权yu当真如此诱人？使人迷luan至此，甚至看淡了曾以为最重要的爱…”
“妇人之见！”他收回迷离的眼，冷厉地打断我dao：“双生子诞，龙主九天，这一切皆是天意。当梅香为朕生下非白和非黛的时候，朕就认定非白是朕的继承人，朕毫不犹豫地把非黛过继给青山和阿瑶，连他本名都改了，总算平息了司ma莲的叛变。朕没有想到司ma莲会毁掉原非白的双tui，那时也一度想把阿遽换回来。可是朕没有想到非白以惊人的毅力活了下来，并且比以往更加冷静睿智，朕那时真的非常欣喜有这么一个刚强的继承人。”
我心中陡然一惊，他既把家族秘辛坦然相告，我果然是没有活着出去的dao理。
皇帝却继续说dao：“他渐渐chang大，同锦绣有了jiao往，朕那时就想看看他能爱一个女人到什么地步，所以朕故意纳锦绣，是为了锤炼他的心xing，”皇帝冷冷一笑“他不也是垂tou丧气了好一阵子？那时zuo得不错，不但忍下了这口气，不为美色所迷，反而担心因为锦绣会离间我们父子之情，便移祸江东，转而让天下人知dao他恩chong于你。”
我的心底凉透，可怜的锦绣，一生费尽心机，为了获得这个男人最大的信任，变成了众矢之的，可是原来…原来这个男人一开始娶她就把她当作一件锤炼儿子心xing的工ju，皇帝，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他的凤目清亮bi1人，咄咄地看了我一阵“朕一直在想，你明明没有锦绣的貌美，非烟的慧黠，更没有轩辕氏的权术，朕怎么也料想不到那个孽子，真会对你犯了疯魔。七年拒婚，朕便故意让贤王有机可乘，灭了他一半力量，对你下了格杀令。”
“陛下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的儿子呢？”
“就因为朕这些孩子里面，最最喜欢他，连先德宗陛下也总说非白像我年轻时候，”他低tou轻抚了一下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轻嗤一声“还真有几分像，为了你这个女人，开始对付他老tou子，费尽了心机，牺牲了子嗣，让阿遽帮衬着他，又成全了锦绣，所以换得了锦绣的盟友，助他早日脱得暗gong。更有趣的是你…竟然亦会躲过朕的追杀令，躲过这luan世，好好地活了下来。更想不到你还会回来，还敢回来？！”
原来，非白等我这几年当真没有娶妻，甚至牺牲子嗣，所以赢得了司ma遽的信任，我不由心中热狼涌动。
皇帝却重重地哼了几声，圣容略略扭曲起来，烛火剧烈地爆了一下，闪了一下他shenshen注视我的锋利目光，迫我低下tou。
抚着伤口，我尽量淡淡dao：“回圣上，臣妇亦料不到会再与晋王团聚。”
“朕知dao你在想什么！不guan你是一个口mi腹剑的luan世能臣，抑或是一个一心殉情的贞洁烈妇，”他chuan了一下“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让他爱上你，朕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情zhong登上皇位，即便他侥幸得手，你这个祸胎也绝不能活着与他举案齐眉。”
我脱口而出dao：“为什么？”他冷冷dao：“为什么？若不是对梅香存有爱意，便不会让宣姜这个贱人有机可乘。”
他的yin狠愤怒让我感到害怕，顿然语sai，竭力dao：“这只是一个意外，陛下。”
他断然喝dao：“若要雄霸天下，岂容什么意外？朕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子。同样的，今日朕能抓你bi1他，自然日后会有比朕残酷百倍的敌人来利用你残害他，你活着，便是他shen上最大最明显的弱点。
“朕的继承者应该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君主，一个皇帝若zuo不到至亲可杀、至爱可抛，他如何能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君主，他如果zuo不到，朕便帮他zuo到，”他对我睥睨地一笑，映了风霜的凤目变得yin狠而偏执“当年朕为了他，已经杀了古丽雅和朕的一个儿子，还怕杀不了你吗？”
怒火从我心中腾起“午夜梦回之际，陛下可曾梦到女太皇对您哭泣？她最后被亲生子所弑的悲剧，其实是您一手zhong下的。”
他一怔，眼中闪过一zhong狼狈，喃喃dao：“古丽雅，可怜的皇女啊。可是朕不后悔，如果往事重来一次，朕还是会这么zuo。今日里朕既去日无多，便要快一些下手，为大塬朝zuo好准备。”他的凤目冷若冰霜，冷然dao：“朕心意已决。”
皇帝的凤目觑向我“如果晋王就乖乖待在封地，朕送他一份大礼；若是不然，chang安城共十一chu1城门，你可相信，只要他敢出现在任何一个城门前，朕即刻下令将你chu1死。”
他轻瞟了一眼轩辕皇后，满意地看着她美丽的shen子颤抖了一下“因为你死得越凄惨，他的心就会越痛，就会越内疚，就像当初的朕抱着梅香的尸首一样，多么后悔自己没有再强大一些、再缜密一些，却让对手有机可乘，犯下永远不可弥补的错误。唯有带着这些永远无法愈合的创痛，成为一个无情的皇者，才能zuo到真正的强大。”
更鼓重重地响了起来，敲得人无端地xiong闷发疼，我心急如焚。
“木槿不求朕对你手下留情吗？”皇帝平静了下来，眼神充满着玩味。
轩辕皇后为皇帝披上那件大红猩猩毡大氅，微觑我一眼，高shen难测。
“不必。”我微欠shen。
皇帝睨着我，邪魅地笑dao：“莫非是绝望了吗？这可不像是花西夫人。”
我直视着皇帝，不顾伤痛ting起脊梁，维持着最完美的仪容和微笑仰tou答dao：“圣上乃是真龙降世，文治武功，世所仰止，所谓虎父无犬子，晋王必不负君父所望。”
皇帝口中满是揶揄“说得倒是好听，卿倒是让朕也好奇起来。一个情gen祸胎，难dao亦能为女人夺得天下，成就霸业？”
“圣上当闻‘秦中踏雪，美而谦run，min而博闻，智者千里，举世无双’的称号吧！”我轻轻地念了一遍非白的传说。所有人都不由快速地看了我一眼，轩辕皇后微微一怔，面上一红，又低下tou去。
皇帝看了我一眼，凤目微凝，我便继续笑dao：“正如圣上所想，早年丧母，已然经历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少年时代又经得住被圣上夺去初恋的锤炼。恕臣妇斗胆，臣妇以为晋王不是一般的情zhong，他shen上liu着的乃是圣上的热血，同圣上一样，并非那zhong为爱yu沉沦丧志、烽火失天下的俗liu男子。他拥有像先孝贤皇后一样善良无私的心，真心垂怜无数像臣妇一样，在luan世中颠沛liu离、无辜受辱的百姓，因而立下鸿鹄之志，拯救天下苍生。臣妇相信晋王既然能花七年的时间令臣妇归来，如今定能再创奇迹。”
皇帝仰tou大笑了一阵，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众侍一阵手忙脚luan。
等他平复下来，他对我淡笑dao：“花西夫人的口才真是无懈可击，难怪卿能在这luan世里，千辛万苦地活了下来，果非寻常人家女子，却也堪属我儿。朕许你三个愿望，尚欠一个，朕今日便许你，若他今日里真能创造奇迹，他便是大塬的第二个天子，即便是情genshenzhong，朕也认了。”
他微叩桌几，沈昌宗走了进来，shen后跟着脸色苍白的钱宜进，强压满面狂喜的朱迎九。我心中暗惊：钱宜进乃是东贤王与南嘉郡王门下，朱迎九是锦绣心腹，如此一来，岂非大luan。
他淡笑着不再看我，抬首高声dao：“宣太仆寺卿常狄、右副督察御史原赫德、工bu尚书裴溪沛即刻进gong。”
不一会儿，三人匆忙进了gong，一起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这时，程中和面目肃然地捧着一副金簋跨进大殿，走向皇帝。那金簋周shen镏金镂雕，九龙狰狞盘旋，锁tou乃是其中一条恶龙愤怒的双眼。
皇帝轻轻抚了抚金簋，亲自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幅黄绫绢轴“在座诸位听旨。”众人俯shen，凝神细听，一片寂静，只有千秋的钟摆声嘀嘀嗒嗒地走着，一片悦耳。
“朕意已决，立第六子汉中王非liu为太子。太子年幼，母壮子弱，朕shen故后，即刻赐锦皇贵妃代皇后殉葬，晋王妃花氏代瑶姬夫人殉葬，北晋王非白为摄政王，立召回京主持发丧，宁康郡王为辅政王。又及，东贤王仁孝宽和，立遣秦陵为朕永世守孝祈福，安年公主及驸ma南嘉郡王遣回封地嘉州，永世不得入京。”
他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劈得我无法招架。我完全怔在那里。瑶姬明显松了一口气，无限怜悯地看向我，轩辕皇后眼中的恐惧转瞬而逝。
究竟是什么样的诅咒？没有想到连九五之尊的圣上都会相信。也许是谢夫人的死shenshen地烙在他的心中，使他也不得不信了。
“怎么非白没有同你提过吗？”皇帝见我面有疑色，傲然笑dao：“轩辕氏总自诩什么神族，我们原氏才是上古神族中最高贵的天帝转世，神族中的神族，我们不过是看在轩辕族曾对我族有恩的分儿上，曲意侍奉，故而先祖留下族训，只奉九世，九世之后，原氏终将取代轩辕而一统天下，可是我们的敌人紫瞳魔族却诅咒我们，永远也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那梦中天人对我冷冷的呵斥声在我耳边响起“诅咒永无解除。”
“如果原氏真得不到所爱，那便报应在臣妇shen上吧，反正臣妇的名声和shen子骨都不怎么样，”我垂目恭敬dao“臣妇一直都这么以为，爱一个人无非便是所爱之人幸福一生。而臣妇所想，也只是希望晋王幸福罢了，他此生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帝后早年不睦，孝贤皇后早逝，圣上后来为天下而奔忙无暇顾及年幼的晋王…晋王的shenti，圣上比谁都清楚吧，也当理解臣妇千辛万苦地回来，只是想陪着晋王…平静快乐地过完我们短短的下半生。”说到后来，也是心意沉沉。
不想皇帝却冷冷一笑“既知他来日无多，何不让他试试坐拥天下的感觉？情爱再美妙，不过是一把摧人心志、毁人进步的钝刀。吾家男儿本当纵横天下，睥睨众生。”他又似想起什么来，带着淡淡的迷惑，和一丝几不可见的残酷，笑dao：“所以我有时也感怀命运，也许是梅香的早逝，成就了我放弃一切情爱，去站到天下的最高chu1。”
我心中一凉，不由冷冷笑dao：“敢问陛下，权yu当真如此诱人？使人迷luan至此，甚至看淡了曾以为最重要的爱…”
“妇人之见！”他收回迷离的眼，冷厉地打断我dao：“双生子诞，龙主九天，这一切皆是天意。当梅香为朕生下非白和非黛的时候，朕就认定非白是朕的继承人，朕毫不犹豫地把非黛过继给青山和阿瑶，连他本名都改了，总算平息了司ma莲的叛变。朕没有想到司ma莲会毁掉原非白的双tui，那时也一度想把阿遽换回来。可是朕没有想到非白以惊人的毅力活了下来，并且比以往更加冷静睿智，朕那时真的非常欣喜有这么一个刚强的继承人。”
我心中陡然一惊，他既把家族秘辛坦然相告，我果然是没有活着出去的dao理。
皇帝却继续说dao：“他渐渐chang大，同锦绣有了jiao往，朕那时就想看看他能爱一个女人到什么地步，所以朕故意纳锦绣，是为了锤炼他的心xing，”皇帝冷冷一笑“他不也是垂tou丧气了好一阵子？那时zuo得不错，不但忍下了这口气，不为美色所迷，反而担心因为锦绣会离间我们父子之情，便移祸江东，转而让天下人知dao他恩chong于你。”
我的心底凉透，可怜的锦绣，一生费尽心机，为了获得这个男人最大的信任，变成了众矢之的，可是原来…原来这个男人一开始娶她就把她当作一件锤炼儿子心xing的工ju，皇帝，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他的凤目清亮bi1人，咄咄地看了我一阵“朕一直在想，你明明没有锦绣的貌美，非烟的慧黠，更没有轩辕氏的权术，朕怎么也料想不到那个孽子，真会对你犯了疯魔。七年拒婚，朕便故意让贤王有机可乘，灭了他一半力量，对你下了格杀令。”
“陛下为何要这样折磨自己的儿子呢？”
“就因为朕这些孩子里面，最最喜欢他，连先德宗陛下也总说非白像我年轻时候，”他低tou轻抚了一下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轻嗤一声“还真有几分像，为了你这个女人，开始对付他老tou子，费尽了心机，牺牲了子嗣，让阿遽帮衬着他，又成全了锦绣，所以换得了锦绣的盟友，助他早日脱得暗gong。更有趣的是你…竟然亦会躲过朕的追杀令，躲过这luan世，好好地活了下来。更想不到你还会回来，还敢回来？！”
原来，非白等我这几年当真没有娶妻，甚至牺牲子嗣，所以赢得了司ma遽的信任，我不由心中热狼涌动。
皇帝却重重地哼了几声，圣容略略扭曲起来，烛火剧烈地爆了一下，闪了一下他shenshen注视我的锋利目光，迫我低下tou。
抚着伤口，我尽量淡淡dao：“回圣上，臣妇亦料不到会再与晋王团聚。”
“朕知dao你在想什么！不guan你是一个口mi腹剑的luan世能臣，抑或是一个一心殉情的贞洁烈妇，”他chuan了一下“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让他爱上你，朕是绝对不会让一个情zhong登上皇位，即便他侥幸得手，你这个祸胎也绝不能活着与他举案齐眉。”
我脱口而出dao：“为什么？”他冷冷dao：“为什么？若不是对梅香存有爱意，便不会让宣姜这个贱人有机可乘。”
他的yin狠愤怒让我感到害怕，顿然语sai，竭力dao：“这只是一个意外，陛下。”
他断然喝dao：“若要雄霸天下，岂容什么意外？朕的下场便是最好的例子。同样的，今日朕能抓你bi1他，自然日后会有比朕残酷百倍的敌人来利用你残害他，你活着，便是他shen上最大最明显的弱点。
“朕的继承者应该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君主，一个皇帝若zuo不到至亲可杀、至爱可抛，他如何能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君主，他如果zuo不到，朕便帮他zuo到，”他对我睥睨地一笑，映了风霜的凤目变得yin狠而偏执“当年朕为了他，已经杀了古丽雅和朕的一个儿子，还怕杀不了你吗？”
怒火从我心中腾起“午夜梦回之际，陛下可曾梦到女太皇对您哭泣？她最后被亲生子所弑的悲剧，其实是您一手zhong下的。”
他一怔，眼中闪过一zhong狼狈，喃喃dao：“古丽雅，可怜的皇女啊。可是朕不后悔，如果往事重来一次，朕还是会这么zuo。今日里朕既去日无多，便要快一些下手，为大塬朝zuo好准备。”他的凤目冷若冰霜，冷然dao：“朕心意已决。”
皇帝的凤目觑向我“如果晋王就乖乖待在封地，朕送他一份大礼；若是不然，chang安城共十一chu1城门，你可相信，只要他敢出现在任何一个城门前，朕即刻下令将你chu1死。”
他轻瞟了一眼轩辕皇后，满意地看着她美丽的shen子颤抖了一下“因为你死得越凄惨，他的心就会越痛，就会越内疚，就像当初的朕抱着梅香的尸首一样，多么后悔自己没有再强大一些、再缜密一些，却让对手有机可乘，犯下永远不可弥补的错误。唯有带着这些永远无法愈合的创痛，成为一个无情的皇者，才能zuo到真正的强大。”
更鼓重重地响了起来，敲得人无端地xiong闷发疼，我心急如焚。
“木槿不求朕对你手下留情吗？”皇帝平静了下来，眼神充满着玩味。
轩辕皇后为皇帝披上那件大红猩猩毡大氅，微觑我一眼，高shen难测。
“不必。”我微欠shen。
皇帝睨着我，邪魅地笑dao：“莫非是绝望了吗？这可不像是花西夫人。”
我直视着皇帝，不顾伤痛ting起脊梁，维持着最完美的仪容和微笑仰tou答dao：“圣上乃是真龙降世，文治武功，世所仰止，所谓虎父无犬子，晋王必不负君父所望。”
皇帝口中满是揶揄“说得倒是好听，卿倒是让朕也好奇起来。一个情gen祸胎，难dao亦能为女人夺得天下，成就霸业？”
“圣上当闻‘秦中踏雪，美而谦run，min而博闻，智者千里，举世无双’的称号吧！”我轻轻地念了一遍非白的传说。所有人都不由快速地看了我一眼，轩辕皇后微微一怔，面上一红，又低下tou去。
皇帝看了我一眼，凤目微凝，我便继续笑dao：“正如圣上所想，早年丧母，已然经历失去至亲之人的痛苦，少年时代又经得住被圣上夺去初恋的锤炼。恕臣妇斗胆，臣妇以为晋王不是一般的情zhong，他shen上liu着的乃是圣上的热血，同圣上一样，并非那zhong为爱yu沉沦丧志、烽火失天下的俗liu男子。他拥有像先孝贤皇后一样善良无私的心，真心垂怜无数像臣妇一样，在luan世中颠沛liu离、无辜受辱的百姓，因而立下鸿鹄之志，拯救天下苍生。臣妇相信晋王既然能花七年的时间令臣妇归来，如今定能再创奇迹。”
皇帝仰tou大笑了一阵，直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众侍一阵手忙脚luan。
等他平复下来，他对我淡笑dao：“花西夫人的口才真是无懈可击，难怪卿能在这luan世里，千辛万苦地活了下来，果非寻常人家女子，却也堪属我儿。朕许你三个愿望，尚欠一个，朕今日便许你，若他今日里真能创造奇迹，他便是大塬的第二个天子，即便是情genshenzhong，朕也认了。”
他微叩桌几，沈昌宗走了进来，shen后跟着脸色苍白的钱宜进，强压满面狂喜的朱迎九。我心中暗惊：钱宜进乃是东贤王与南嘉郡王门下，朱迎九是锦绣心腹，如此一来，岂非大luan。
他淡笑着不再看我，抬首高声dao：“宣太仆寺卿常狄、右副督察御史原赫德、工bu尚书裴溪沛即刻进gong。”
不一会儿，三人匆忙进了gong，一起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这时，程中和面目肃然地捧着一副金簋跨进大殿，走向皇帝。那金簋周shen镏金镂雕，九龙狰狞盘旋，锁tou乃是其中一条恶龙愤怒的双眼。
皇帝轻轻抚了抚金簋，亲自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幅黄绫绢轴“在座诸位听旨。”众人俯shen，凝神细听，一片寂静，只有千秋的钟摆声嘀嘀嗒嗒地走着，一片悦耳。
“朕意已决，立第六子汉中王非liu为太子。太子年幼，母壮子弱，朕shen故后，即刻赐锦皇贵妃代皇后殉葬，晋王妃花氏代瑶姬夫人殉葬，北晋王非白为摄政王，立召回京主持发丧，宁康郡王为辅政王。又及，东贤王仁孝宽和，立遣秦陵为朕永世守孝祈福，安年公主及驸ma南嘉郡王遣回封地嘉州，永世不得入京。”
他的话有如晴天霹雳，劈得我无法招架。我完全怔在那里。瑶姬明显松了一口气，无限怜悯地看向我，轩辕皇后眼中的恐惧转瞬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