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祁境有乱,也不可能都顾着打仗平乱,忽略了灾情,是谁从中作梗,将灾民引来,又是谁放任这一切?
恐怕不止她一个人想知道。
…
颜朝走了以后,汐瑶得闲眯了一觉。
酉时刚至,郑九就老实的来复命,表小姐吩咐的他都办妥,人已然不得早先滴水不进的刻板,对此汐瑶很满意,交代了几句,眼瞧外面天色黯然,这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入夜。
约莫戌时过了半刻钟祁云澈才从外面归来,汐瑶正在食饭。
二人对望了眼,她蹙眉露出个苦脸“实在等不到你,我饿得慌…”
话语里不得丝毫歉疚,她哪里晓得他几时才能回来?
旁边伺候的下人为这位还未得明媒正娶的‘云王妃’捏了把汗,真没见过这样随性的。
祁云澈不恼,反而舒展神色,在她旁边坐下,眸色柔和,道“只要本王每每回来最先能看到你,就倍感宽慰。”
他语带双关,汐瑶哪会不懂?
就怕她出去乱窜,跑得没了人影,心神不宁的滋味,某人是不想再尝了。
汐瑶笑笑,命人添了副碗筷,动手给他乘汤,一面问“外面如何了?”
“城中有灾民三百七十二,关了三十一个闹事的,其他都且放在千叶寺安顿,染了瘟疫的统共十九人,已被隔在病疫坊。”
说到这里,祁云澈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下,俊庞透着丝丝忧虑。
灾荒与瘟疫自来密不可分,眼下虽为寒冬,却不知会持续多久,若不得药方…
除了自己将他招惹得不要风度之外,汐瑶还从没见过这个男人为何事忧虑的模样,这般看来,倒真有了几许忧国忧民的国君风范了。
将下人屏退,她对他宽解道“莫太担心,你今日可去看了那些染病的灾民?是不是多为老幼病残?”
祁云澈面有讶异,再想到早先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神色里的困惑就褪去许多,索性直接问她“你可知道何种药能医治?”
汐瑶白眼他,好笑道“倘若我晓得,我不就成了活神仙?”
想想倒是,祁云澈喜欢这个女子,却不希望她什么都知道,如此太诡异,他从不觉得娶个上知五百年,下通三百载的人为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一面起筷食饭,他一面同她如闲聊般道“城外有灾民八千,如你所言自西北来,这路上绕过京城和东都,走的多是荒凉山路…”
但,这么多的人,不可能无人察觉。
就算京城和东都有乱,沿路多有富庶的城镇,灾民为何独独要到苍阙来?
见他又停下不食了,汐瑶将汤推给他“我爹爹说,食饭的时候心不在焉,会肚子疼的。”
祁云澈侧眸来看看她,她一手曲在桌上,撑着侧脸,面上端着正色,眼睛一眨不眨的凝着他,模样十分讨喜。
他笑“既是岳父大人的话,本王自当谨记。”
说完,低头扒饭。
汐瑶食饱了,便在旁欣赏他比常人优雅些,却没多大区别的吃相。
他好像真的有些饿了,故而动作比平日要大一些,饭菜并不太可口,只能算作一般,他却吃得很香。
看了一会儿,汐瑶好似又有了些胃口,感叹道“以前觉着云王殿下高高在上,是不用食饭的,而今见来…”
“如何?”他弯了眉眼,问她意见。
状似松口气,她伸小手一下下的抚胸口,道“还好我喜欢的是个人。”
等他回来,一起食饭,散步,看落日余辉,听他说朝政上的事,见他露出忧虑的神色,见他笑,这是件多美妙的事情。
祁云澈却是被汐瑶这句感慨弄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