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大概,故此——”
光滑柔顺的发丝在宽厚的掌心之间绕了几转,继而将簪子插进发中,替她挽了一个简单又别致的发髻。
汐瑶抬手摸了个大概,觉得他挽得好之余,又感到少许意外,不想他竟还会这个。
一面,她更不忘问“故此什么?”
同眼前这人说话,得习惯一心几用,不小心便被他哄过去了。
祁云澈略感讶异,与她打趣道“你不该先问本王,为何本王会挽发吗?”
汐瑶面色肃然“身为大祁儿女,我觉得当先以国家大事当先为上,故此什么?”
见她坚持,他不得办法,只好接着道“倘若你只知敌人大概行踪,你会如何?”
汐瑶立刻明白“你是说他们也拿不准,索性广而撒网,想借此引你我现身?”
“不止。”祁云澈不疾不徐说道“张家造反一事还未平息,父皇正忙着剿杀余孽,又逢严冬,瘟疫不可能来得这样快,寻常灾荒要到年后才显危机,那些地方官员,哪个不怕丢了头顶的乌纱,自当能瞒就瞒。”
说着,他将她抱过,移身躺于榻上,舒展后背和身姿,让她靠着自己,而后合眸小憩,偷得几分闲。
汐瑶在他胸口蹭了蹭,便乖顺的不再动了。
微微抬起头顺着祁云澈下巴的弧度仰望他疲意明显的俊庞。
这七天中,最初两天城门紧闭,独孤城主拢着袖子站在城墙上略略安抚灾民,且是直接冷漠的表示他非祁国人,此事会上报祁皇,钦差大臣来前,他会竭尽所能予以相助。
只瘟疫非同小可,先又有城外一场***乱,故暂且不能容任何人进城,若他们要硬来,
他很高兴看着他们死,甚至不吝送一程也是行的。
其后让灾民先选出管事,自行将染病和未染病的人区分开,老弱病残等等统计仔细。
他命属下将东城门的小门打开,那小门一次只容一人通过,在那里粗粗设了关卡,灾民可以在那处排队领取食物和棉袄。
纵使如此,一脸寒夜里还是冻死了两百余人。
三日前东华海的商队才到,城门这才完全打开,除了受命出城的侍卫之外,亦是许出不许进。
城外十里处临时用帐篷建起了灾民坊。
八千灾民中,除却冻死的,染病的有近三百,这七天已经死了五十多人,剩余的安置在更远的十五里外。
独孤夜借故小儿才将满月,将所有的事都交给祁云澈操劳。
身为祁国皇族,祁云澈义不容辞。
对外,他是身份扑朔迷离的‘花公子’,如今那些自广禹州逃难来的灾民们认定的大恩人。
许是他们都将他当作了传言中红衣仙姑梦境里所说的‘生机’。
这般好,也不好。
细细思索来,轩辕兄妹布局缜密,借天灾引祸,搅得祁氏天下混乱不堪的同时,还给祁云澈一个难题。
只这样多的灾民,皇上不可能不知,而就连袁洛星都猜到他们会藏到临东来,初初时这场让她满心欢喜的躲避,如今想起来竟如孩童玩耍,根本毫无神秘可言。
“想什么呢?”祁云澈闭着眼,忽然出声问。
像是不明就里,就这样察觉她心思了一般。
“我在想,为何当初我们不走远一点。”汐瑶闷在他胸口前道。
这话中不乏怨意,都说他狡猾了,当初根本就没打算放下一切,偏她还…
祁云澈赞同的‘嗯’了声,提议道“现在走也来得及。”
那么,要逃吗?
他垂眸看了她一眼,只要她点头,他立刻带她出城,快马加鞭,随便寻个方向,头都不回。
身后的一切,既都抛到身后,还顾虑这样多做什么?
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