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冷绯玉不需要她再多说。
——前生,他是我的全部,他不要我了,我自然就死了——
他蹲下,扶住她的双肩,看着她彷徨不安的眼说“他不会不要你,我保证!”
“可我还是会害怕。”她垂下眸子,都不敢与他对视,逃避的低声喃喃“我怕我还是会为他死去。”
她已经不会去怀疑祁云澈的真心了,纵使有了诸多的不同,哪怕他将娶别人为妻。
倘若她呆在这里,或许他们不能相见,但至少晓得彼此都好好的。
可倘若,她再为他死去,世间独留他一人,他该怎么办呢?
她都不敢去想前世的云昭皇帝。
她终归知道,她欠了他的情再也无法偿还了。
空寂冰冷的深宫,只能将人心的寂寞和无助放大,无止境的放大…然后用绝望将一切掩埋。
许久,冷绯玉只能默然的陪眼前的女子深陷桎梏。
背负了前生的记忆,这对活在此生的她来说必然是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折磨。
他很想反驳她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早已对她深信不疑。
直至守在外殿的方世林轻声唤他,他才从复杂的思绪里回神。
深沉的眼眸定定看着汐瑶,他认真道“你且听我说,他的大婚定在十一月初十,算时日还早得很,为何早早将风声放出来,你自己去想。莫要再拿你那些前世来折磨自己,我只知道,若你死了
,他不会独活。”
向外殿望去一眼,他将声音放得极轻“纳兰家已与我冷家站在一起,你不愿走也罢,好好照顾自个儿。”
说罢,他起身站立,由是他身材本就高大,居高临下的看汐瑶,发觉她更加弱小了。
冷绯玉摇头,眼睛里都是放心不下,便是接着道“若不是皇上驾崩,陈月泽下月都要娶袁洛星过门了,她这辈子没做成妃子,那可是你的手腕,慕容嫣早死得不知道投胎投上哪家门户去,不提也罢。还有我堂妹冷芊雅——”
他顿下,扬了扬俊眉“你可还想听我说下去?”
汐瑶抬起头望他,眼中是不解。
这个人,说了那么多没用的话,是在…安慰她么?
见她好歹有了反映,冷绯玉话语变得毫不留情“你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爷看了就心烦,你说你怕,可爷瞅着,怎么怕你的人更多呢?”
汐瑶越听越觉不对,本就难舒展开的眉头深深拧起,看他的眼色里不自觉溢出怒色。
瞪他?
会瞪他就对了,就怕她连这点胆色都没了,他才叫一个头痛!
“本世子识得的慕汐瑶可没那么窝囊,找面镜子好好照照去,你想和十二过日子,十二可不屑,他早就打定主意皈依佛门了。”
讲完这句,他转身大步行了出去。
…
蒙国王都。
北境的夜空广阔无垠,星辰在天幕中汇聚成河,比珍贵的宝石更加闪耀。
大皇宫内,新皇站在整个王都的最高处,俯览着他的皇城。
白昼里未曾散尽的酷热随风吹拂而来,将他黑色的蟒袍吹得翻飞不止。
他身形巍然如山,风雨难撼。
单是望着那袭背影,都让人深信,他定是个强大得无坚不摧的男人,甚至值得一个国家去依靠。
可是他却始终望着南方,深邃的眸里藏着对一个人的思念。
身后,一双白皙的藕臂伸来,将他的劲腰抱住。
“别想她了,好不好?”宝音将头埋在他宽阔的后背,语气里都是心疼。